之后再细心地把扒拉平的地方再摸一遍,担心会有大豆露在外面,那样露的多了就会被看田的发现,发现了就会调查。
队里丢过一次羊毛,半夜就被人揪了,而且是揪了一只,那只羊几乎被揪成赤裸裸的了。谷三小带着队里的人挨家挨户的搜,挨个的抓着手闻。卫荞麦的手是谷三小亲自闻的,谷三小没闻到羊毛味,反而闻到了大粪味。由于队里发现丢了羊毛,没发现丢了大豆和山药子儿,所以谷三小并未多想,就带着人去了下一家。最后是在营子西一户人家家闻到的羊毛味,那男人开始还不承认,后来去搜的人把他的手轮着闻了一遍,又让他自个闻,最后他只好哭着承认羊毛是他揪的,放到了山药窖。
后来再没有人敢半夜偷着揪羊毛了。那人也是跳到羊圈里逮着一只羊就揪,错一点把那只羊揪的一根毛不剩。
从营子里的牲口集中到一起的那天,就再次被赶进了饲养院,羊有羊圈,马有马圈,牛有牛圈,虽然自从搬进围子饲养院在没使用过,有些地方已经坍塌了,可生产队有的是劳力,几铁锨泥巴的事情。
卫大毛独自占着那间饲养房,看牲口的就又在他的隔壁盖了一间,夜里都住在那里,夜里起来几次去照看牲口,尤其是羊下羔子的时候,饲养房整夜整夜的亮着马灯,替羊接生。羊下羔子基本是在冬天最冷的时候,因为母羊从开春吃上青草,一直到养好膘至少要到七八月份才开始跑羔,从跑上羔到下羊羔起码也得五个多月,所以正好是过年前后。每到了羊集中下羔的那几天,谷三小都亲自带领社员们吃住在饲养房里。
卫荞麦每次偷回山药瓣子和大豆,灯都不敢点,屏着呼吸从怀里掏出来然后都埋进跌灰坑,第二天一大早再刨出来洗净给孩子们煮着吃,所以连孩子们都不知道是从地里偷回来的,还以为是自个家的呢。卫荞麦嘱咐孩子们,千万别出去说吃了甚,有人问起来就说吃的野菜。其实吃野菜在整个谷家围子也不过那么两三家,卫荞麦家算一家,孩子多又没劳力,分的那点口粮抠抠缩缩的吃都吃不到新粮下来。
卫荞麦最喜欢夏天和秋天了,因为夏天和秋天生产队在营子西滩里种的圆白菜和蔓菁的叶子都很大了,她白天假装挖野菜,趁人不注意就掰白菜叶子和蔓菁叶子,藏到野菜下面给孩子们熬着吃。
谷三小整天骑着马在地里转,营子东转到营子西,转的最多的就是营子西,因为营子西种着白菜和蔓菁,女人们趁他不注意就跳进地里拔蔓菁吃。可气的是拔起蔓菁后会把蔓菁叶子原封不动地塞到那窟窿里,站在地头根本发现不了下面的蔓菁被偷了。等过几天发现叶子蔫了蔓菁早就变成大粪了。营子里那么多女人谁知道是那家的女人偷的,所以一到了夏天,谷三小就闲不住了,骑着马满地的转。卫荞麦最烦谷三小了,一看见他,卫荞麦就恨的牙根儿痒痒。更可气的是,他像故意和她做对似的,只要她往旁边的麻子地里一藏,他就转上不走了。
谷三小不走,卫荞麦就不能现身,一现身没偷也是偷了,她只好坐在麻子地里等。可有一次也不知道咋的就让谷三小发现了,他站在地头喊:“别藏了,快出来吧,挺大个人了。”卫荞麦不知道谷三小是在诈唬他,还以为他真的发现她了,就从麻子地站起来气呼呼地道:“没见过女人尿尿啊。”谷三小也没想到麻子地里真的藏着人,而且还是卫荞麦。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麻子地里藏没藏人,就是诈唬一下,谁知道真把卫荞麦给诈唬出来了。
卫荞麦一句话把谷三小说的又不知道该说甚了,吭哧了半天才说:“你干甚?”“尿尿!”卫荞麦眼都没眨道。谷三小笑了,“从营子东走到营子西尿尿?”卫荞麦把嘴一撇,“我乐意,你管不着。”说着挎着箩头要走。谷三小马背都没下就拦住了她,“箩头里是甚?”话音还没落,卫荞麦就把箩头里的野菜倒了个底儿朝天。谷三小急了,“你干甚,你干甚?”说着翻身就下了马,走进白菜地拿脚踢了两个白菜,四下里瞅瞅,扔进了卫荞麦的箩头,然后帮她把野菜统统拾起来苫到了白菜上。
谷三小翻身上马的时候,卫荞麦还在发愣。谷三小急了,把手一摆,“走啊,赶紧走啊。”
卫荞麦一共被谷三小逮住了两次,另外一次夜里她在营子东偷麦穗,刚跨进麦地揪了也就十几个麦穗,就被看田的谷三小发现了。虽然天黑,谷三小没看见地里的人,却听见声音了。谷三小又像上次那样道:“快出来吧,挺大个人了,深更半夜的。”这次卫荞麦学精了,身子一蹲就是不出来。谷三小急了,“再不出来我逮你了啊。”
卫荞麦被谷三小逮了个正着,这次她没吭声,没说尿尿。她想反正天黑,他也看不清楚她是谁,就硬着头皮不吭声。谷三小一直把卫荞麦拖到地头才问:“你谁家女人?”卫荞麦还是不吭声。谷三小吓唬她道:“你不说,我可往大队送你了啊。”无奈卫荞麦捏着脖子瓮声瓮气地道:“谷三小女人。”开始谷三小没听清楚就松开了卫荞麦。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卫荞麦已经跑开了。可她那里有马跑的快,几步就被谷三小追住了。谷三小跳下马拉着卫荞麦的胳膊要把她送到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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